文/南山拾柴

按照学校规定，临时做了两年队长，带着150名学生和学生会。每每到了评先选优之际，喜欢在制定评选标准的基础上民主投票表决，这样以来，形式很民主，我很轻松，评选结果表面看起来无话可说。但事实结果却不一定如人意，总难免个别优秀的学生无法在选票中脱颖而出，而常有“老好人”或是“谋人者”榜上有名。远离管理岗之后，常有所思，何谓民主？什么才是真正的民主。

人们说：少数人服从多数人，是民主的本质，我们需要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，因此，我们需要民主，我们需要少数人服从多数人的社会规则。这一逻辑似乎很少会有人反对。鄙人也常被蒙骗。的确，“少数服从多数”、“维护多数人利益”，貌似公平公正、天经地义。

但，貌似而已。

人们应该不会忘记，耶稣是按照“多数人”的意愿钉死在十字架上的；苏格拉底是在雅典的“民主制度”下被公众的“民主激情”判为死刑的；布鲁诺是被“多数人”烧死在鲜花广场。如果说这些故事因过于久远而被历史尘封，无人想起的话，亦可借口说那个年代的民众愚昧无知导致“民主过失”的话，那么，我们可以看看现近我们周边的类似的故事：

甲H流行的时候，见过这么一则新闻：一位咳嗽的乘客，被车内乘客民主投票赶下了车；估计有人见过这类故事：多数人逼迫彩票巨奖获奖人现身。也许这些事件尚缺乏广泛影响力，我们再看看网上“铜须门”、这个“门”，那个“门”事件，这些“门”应该广为人知。“门”中的主角们因为某种道德错误遭到万千网民的口诛笔伐，现实生活中遭到恐吓威胁，甚至还有网上网下风起云涌的“屠熊大会”。如果说这些还不够让人记忆深刻的话，那么，那则学生打架，班主任举行民意投票逼走打架学生导致投渠自尽的悲剧，估计有关者不会再无动于衷。在现实生活中，“群起而攻之”的现象，比比皆是。

而这种多数人的意愿，又是否真的代表公平正义呢？

这里有三个假设：（1）人是有爱心的，但也是自私的；（2）人是聪明智慧的，但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明事理；（3）人的选择，都难免有错误。

如果这些假设成立，那么就意味着，真理并不决然掌握在多数人的手中，大多数人的意愿并不绝对代表公意，估计就不会有人反对。正如卢梭在《社会契约论》中所言：“公意和众意之间经常有着很大的差别。公意总是着眼于公共利益，而众意则着眼于私利，它只是个体意志的总和。”更何况，还存在少数人在背后收买、蛊惑、煽动、欺骗和操纵多数人，使其处于无意识无理性状态的可能。

因此，如果民主投票的背后只是按照票数与举手的数量来定公平正义，那么，从人人平等的民主精神看，其本质于少数人的暴政没有区别。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更糟糕，因为“民主政治的本质，在于多数对政府的统治是绝对的，因为在民主制度下，谁也对抗不了多数。”（托克维尔，《论美国的民主》）因为形式的民主，使得暴力获得的合法性无与伦比，即便智慧如耶稣、苏格拉底，也难逃噩运。多数人的民主与少数人的专制，也是专制。对此，我们接受了这个词：“多数人的暴力（暴政）”或“民主暴力”。

亦因此，我们需要谨记：集体表决的背后，并不一定是民主的真意，并不必然代表公平正义，而可能是民主暴力——多数人对少数人的专政。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成为“多数人暴力”下“少数人”，成为这种“民主”的牺牲品。

结论：所谓民主，不是多数人意志的体现，也不是尊重少数人的意见，而是赋予每个人平等的权利，每个公民的自由权利，都是构成民主大厦的基石。如何确保每个公民享有平等的权利，才是我们需要真正关注的大课题，而不是多数少数的问题。

南山拾柴，2010.4.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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